张朝阳：“教父”的黄昏

从大院混混，到麻省理工大学博士，从初代创业者，到全球“数字英雄”50人，再由风光无限的互联网明星、富豪榜上的常客，沦为全网嘲讽的对象……

曾经的互联网教父张朝阳，跌落神坛。

但似乎并没有太多懊恼，他在采访中说：

“曾经我是真的什么都有，想要什么买什么，但是我居然那么痛苦。因为以前我的目标是，要赚更多的钱怎么怎么地，一定要让自己更伟大，看到我被李彦宏他们超越，我心里不忿，但我现在没有了，现在就觉得都挺好的……”

人生潮起潮落，年近60岁的张朝阳重塑了价值观：“江湖还是那个江湖，但我已经不一样了。”

好久不见的张朝阳，竟然靠直播讲课再度出圈。

这时大家才恍然想起，无论错过几次风口，搜狐的市值有多低，这位跌落神坛的互联网明星，毕竟还是麻省理工学院毕业的物理学博士。

3月11日，张朝阳在直播了三十节物理课后，首次走到线下。

两个多小时里，他手动画图，从电磁波方程开始，讲到时间与空间的关系，又结合“同时性的相对性”的概念，导出“动尺缩短”公式。

最后为了推导伟大的质能方程E=mc²，写满六个大黑板。

苦涩的物理学原理——狭义相对论，经过张朝阳幽默、通俗的讲述，网友们听得津津有味，就连顶流物理教师李永乐，也在台下虚心听讲，频频做笔记。

用纸巾盒举例的张朝阳博士

直播讲课，而不是跟风直播带货。细细琢磨，似乎又符合张朝阳的非主流作风。

近几年疫情打击实体经济，带货不只是明星的归宿，早已成为中年企业家的收容所。

315晚会掐灭老罗的电子烟，为了卖剃须刀，他剃掉多年的胡子。李国庆夺权失败，前脚被赶出“当当”，后脚入驻短视频平台，在潘子、嘎子之后，自称卖酒的“庆子”。

除此之外，还有新东方俞敏洪、携程梁建章……站在云端俯视众生的许知远老师也难逃此“劫”。

张朝阳也希望顺应潮流，走进直播间。

尽管如此，还是与常规的带货存在本质区别，用他的话来讲，这叫“价值直播”——没有优惠的价格，煽动性的话术，更多是生活方式的分享。

张朝阳的新概念吃播

张朝阳不屑于和一哥PK卖口红来博眼球，或用“培养接班人”的噱头，去生产网红主播，更不满足于单纯用货品成交量来展现个人能力，为公司创造价值。

二十年前，张朝阳另辟蹊径，制造各种话题，成为眼球经济的拥趸。等到其他大佬有样学样，放下身段在热搜上赖着不走，他却咂咂嘴表示：没意思。

北京海淀区白石桥路口，被称作中关村的南大门，一路向北，就是有名的电子一条街。

1996年深冬，这里立起一块巨幅广告牌。上面赫然写着：“中国人离信息高速公路有多远？向北1500米。”右下角署名，瀛海威信息科技有限公司。

南大门的广告牌

瀛海威是中国第一家民营互联网公司，背后是一位风云女子——张树新，中国科技大学的第一位女学生会主席，毕业后开了家策划公司，大胆邀请被禁演的崔健做宣传，赚到第一桶金。

之后她和丈夫游历美国，意外发现E-mail的巨大市场。回国后立马抵押了房子，创办瀛海威，顺利拿到5000万投资。

90年代，中国崇美思想盛行，学习、追赶美国是我们最质朴的民族情感。互联网这只新生的蝴蝶在美国扇动翅膀，足以让太平洋彼岸的年轻人掀起跟风、模仿的浪潮。

彼时，接受西方教育的海归张朝阳，在大多数创业者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开始为自己的互联网公司融资。

为此，他往返于中美，吃尽苦头，最狼狈的一次，是被人赶出办公司的。经过不懈努力，才说服了富豪爱德华·罗伯特，以及麻省的老师尼葛洛庞蒂，拿到22.5万美元的风险投资。

雅虎的上市，让当时32岁的张朝阳看到门户网站的希望。他要打造中国雅虎，一个提供信息服务的网站，连名字都模仿，取名搜狐。

网站建好，但钱也花得差不多了，一个难题摆在面前——给媒体投放吧，没钱；不做广告吧，又没人知道。就在这时，张朝阳得到幸运女神的眷顾。

1997年，海南出版社出版了《数字化生存》。一位信息办的官员看完，大受启发，想要邀请书本的作者访华。而作者正是尼葛洛庞蒂，搜狐的两位天使投资人之一，张朝阳的老师。

透过这层关系，张朝阳白嫖到一张入场券，能够参与这场互联网盛宴，搜狐的问题就解决了一半。

活动现场非常隆重，当天来了上百位官员，光是部长级就有8位。从政府到各方都非常紧张，问什么问题，怎么问才不冒犯，都经过事先安排，细细打磨。

主办方瀛海威投入了30多个人，前后忙活了三个月。殊不知，这场活动最后成了张朝阳的嫁衣。

他几乎没花钱，就蹭到一次高密度的市场推广。由于主办方请来的翻译不够专业，张朝阳自荐当尼葛洛庞蒂的贴身翻译。

尼葛洛庞蒂的到来，推动了互联网在中国落地生根。而张树新却由于决策失误，后来从大树上摔下来，在大众视野中消失。

“中国互联网第一人”，沦为了中国互联网的第一位殉道者。

失败者会失去一切，包括名字。人们很快忘记这位互联网先驱，只记住了开启门户网站时代的张朝阳、丁磊、王志东，前者湮没于时代洪流，后者被称作“网络三剑客”。

事后收获大量关注，搜狐吸纳了不少用户与人才。正是这次机会，张朝阳尝到炒作的甜头，从此无师自通，成为一位营销大师。

张朝阳曾说：“全中国500强的企业CEO我都认识。”

这当然只是噱头，他想通过个人品牌秀引起媒体注意，推广搜狐，以及科普网络广告这种新型投放模式。显然，这是性价比最高的企业营销。

他成功了。很多对销售团队不待见的企业，当张朝阳出面，一切都会变得简单。甚至有的企业员工听说他要来，早早堵在门口，只为一睹偶像芳容。

这位互联网大佬不但事业成功，还能和明星嫩模爬珠峰，戴着鸭舌帽踩着滑板招摇过市，花团锦簇。在一次次匪夷所思中，搜狐的收入水涨船高，股价飙升。

张朝阳的新闻，也逐步从科技圈，变为娱乐圈。由于学霸、海归精英，中国门户网站第一人等标签，他广受欢迎，人气不输一线明星。

1999年，张朝阳登上《亚洲周刊》封面。在这之前，他被《时代周刊》评选为全球50位“数字英雄”，排名45。当搜狐、网易、新浪集体赴美上市，张朝阳成为大陆第一家Internet千万富翁，新闻界把他称作中国的比尔·盖茨。

而日后强势的BAT，此时还只是在创业浪潮中毫不起眼的三个幼崽。

马化腾（左）、张朝阳（右）

两匹小马刚加入创业队伍。马化腾为自己的OICQ，不得不假装美女，与网友聊天。马云则在长城上哭干眼泪，洒脱回了杭州，召集17个人开会，一顿价值观输出。

要不是老婆恨铁不成钢拔光李彦宏种的菜，他还颓废在美国的大别墅里，过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日子。

他们眼中的张朝阳，毫无疑问，身上闪着万丈光芒。

江湖人称，互联网教父。

2003年，为纪念人类成功登顶珠峰50周年，搜狐冠名了一个“2003中国搜狐登山队”，然后对整个登山活动全程直播报道。

2005年，教父又率领李冰冰、高圆圆等女星组成登山队，攀登海拔6206米的西藏启孜峰。名字相当博眼球——搜狗美女野兽登山队。“美女”加“野兽”极具视觉冲击，再冠上“搜狗”的名号，在登山前，就有不少媒体发通稿预热，带上“张朝阳将携美女上演西藏登山秀”“数字英雄遇到清纯玉女”的标题，想不火都难。

张朝阳直播登山

张朝阳不在乎吃相，并坦诚自己的作秀行为，“媒体宣传、制造事件，以及制造一些包括‘雪山之秀’、登雪山一系列事件，这个是早年我很enjoy（享受的），后来我也enjoy（享受）我出名的状态。”

毕竟，炒作为他带来了关注，事业也随之发展到顶峰。

搜狐成为第一个盈利的互联网公司，旗下搜狐视频是中国第一家以正版高清长视频占优势的视频平台，搜狗网页是第一个中文网页收录量达到100亿的搜索引擎。畅游自主研发的《天龙八部》网游一经公测，风靡海内外。

不仅如此，搜狐还用3000万美元，拿到北京奥运会的赞助资格。签约仪式上，张朝阳激动地说，“搜狐很荣幸能成为奥运史上第一个提供互联网内容服务的赞助商，这是搜狐的骄傲，更是亿万中国乃至世界网民的骄傲！”

2008年，全国大街小巷都有“看奥运，上搜狐”的广告。

张朝阳当然不会放过这次走红的机会，亲自出镜，以独特、新颖的视角点评比赛，成为舆论的焦点。除此之外，搜狐创造了5分钟访问量300万，以及1小时访问量破亿等中文网站乃至全球互联网的多项纪录。

《中国经济报》锐评：搜狐从哪方面讲，都是赚了。

那一夜，鸟巢外烟花灿烂，鸟巢内人声鼎沸。坐在嘉宾席的张朝阳闭上双眼，仿佛又一次登上珠峰，这次他独自一人，世界都被踩在脚下。

2009年，畅游在美国上市，张朝阳第二次前往纳斯达克敲钟。第二年，搜狐媒体大厦在北四环建成，总构筑面积4.1万平方米，价值五亿美元。

搜狐的辉煌，达到顶点。

就算张朝阳从未写过传记，关于他成功经验和故事的出版物也随处可见。

一篇文章中，将他比作菲茨杰拉德笔下的盖茨比：上山下海，拥有豪宅和游艇，稠人广坐，夜夜笙歌，搜狐大楼的玻璃外墙足以反射出100个太阳的光辉。

张朝阳早年在美国留学，很喜欢看《名利场》杂志，里面介绍了上流社会的奢靡日常，播下明星梦的种子。

如今事业上的成功，也算帮他曲线圆梦。

正如那些好莱坞巨星，张朝阳开始每日绯闻缠身，国际巨星章子怡、世界小姐张梓琳……在媒体报道中，身边的女伴五花八门，总是换了又换。坊间传闻，2014年的互联网大会上，老友周鸿祎猝不及防来了一句：“张朝阳有很多90后女友。”也不知是羡慕，还是担忧。

此时的新闻，早已超越炒作的界限，或许张朝阳自己都分不清，不务正业，醉心于风花雪月，到底是在工作，还是陷入堕落。反正此时他与娱乐明星无异。拍电影，走红毯，上综艺，成为顶流。

张朝阳 章子怡

身边的人来来往往，无一不是想依靠他的人。生活在盛誉中，张朝阳丢失了作为企业家，宝贵的危机感。

他喜欢唱歌，一上综艺就要求唱五首。

与其他企业家喜欢听豪迈的歌不同，张朝阳觉得那些太肤浅，唯爱女性情歌。王健林“曾经问个不休”，马云“想要怒放的生命”，张朝阳说，“亲爱的，那不是爱情。”

查尔斯（张朝阳英文名） 自称音准很好，

就是歌词记不住。

他也喜欢跳舞。与唱歌一样自信，自我评价某些方面比迈克尔·杰克逊还强，舞姿里融合了武术、太极、芭蕾的动作。

一有机会，张朝阳便展示自创的“查尔斯狐步舞”。在《天天向上》，音乐一响，他肆意扭动着身姿，手脚协调地做出诡异又独特动作。

由于太投入，都忘了和身旁的女伴互动。美女们很捧场，还问他：“您这么优秀，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啊？”

倒是主持人汪涵直接得多，“朝阳兄这是在物理实验室做实验的时候，被电着了吧。”

张朝阳跳舞

2007年，在接受鲁豫采访时，张朝阳神采飞扬地说：“我要活到150岁，10年后会比现在更年轻。”

那一年，查尔斯张朝阳43岁。

五年后，大病初愈，杨澜问他，你幸福吗？他耷拉着眼皮回答，“钱多不一定幸福。”

过去张朝阳认为，钱越多，自由度越大。有钱可以换更大的飞机，心血来潮可以去巴黎喝咖啡，或叫一群俊男靓女去三亚海滩打排球，烧烤，迪斯科。

然而，就像翻云覆雨后的贤者模式，纵欲只能获得短暂的快感，不能根本性地克服内心的虚无。

2011年，张朝阳患上抑郁，无法正常的生活和工作。他和同事说明情况，然后进入“闭关”，在痛苦中探索活着的意义。直到2013年1月，才发表一篇微博，宣布“重新进入地球”。

中间只隔了两年，但在互联网行业，已经足够来一次洗牌。恰巧张朝阳缺席，在行业发展的关键节点，眼睛一闭一睁，已是一个时代。

2010年，苹果发布革命性机型iPhone4，推动了智能手机的发展。不久后，腾讯推出微信app，专注熟人社交，强势占领即时通讯市场，三年后注册用户破6亿。雷军从创办小米，到公司估值达100亿美元，同样只用了三年。除此之外，还有美团、今日头条、滴滴打车……不少日后的互联网巨头，都在这时破壳而出。

马化腾、马云、李彦宏

移动互联生态逐渐建立。等到2013年年底，工信部给三大运营商发放4G牌照，那句“要么移动互联，要么死”，已变得不再危言耸听。

“腥风血雨”过后，“网络三剑客”只剩丁磊。他从未跌出富豪榜，手游、云音乐、电商多点开花，钱多到拿去养猪。虽然新浪也实行“移动优先”的产品策略，但王志东早在十年前就被扫地出门，繁华与他无关。

网易、新浪都扛住了移动互联的冲击，唯有搜狐，千疮百孔。

搜狐四大业务——门户资讯、搜狐视频、畅游、搜狗，两个上市，这是过去张朝阳目空一切的底气。

到了2013年，门户已死。搜狐视频创造过的辉煌，但也渐渐没落。曾经的《屌丝男士》自制网剧，以及衍生的《煎饼侠》大电影，都让搜狐集团挣得盆满钵满，光是票房净利润就高达2900万美元。

后来大鹏离开搜狐，与张朝阳分道扬镳。而搜狐的另一特色正版美剧，也因为一道“限外令”，被打入冷宫。平台用户在不断流失。

传说中的“现金奶牛”畅游，仅靠《天龙八部》一款游戏站稳市场，纳斯达克上市，却在之后再也打不出第二张牌，奶牛被榨干，苟延残喘。剩下的搜狗中规中矩，直到去年，卖身腾讯。

2019年的某一天，后起之秀、美团创始人王兴在饭否上突然感慨：“天哪，好久没关注，搜狐的市值竟然从40亿美元左右，跌到6.8亿美元了。”

互联网江湖的故事还在发生，民间出现新的英雄。

人们谈到搜狐，往往思索半天，表达对旧时代的缅怀，聊起张朝阳，必然露出讥讽的神情。

这位互联网“前浪”，完美错过门户网站之后的风口——电商、手游、搜索引擎、社交、直播……

PC时代掌握了互联网入口，却在移动互联时代磨磨蹭蹭，起了大早，赶了晚集。

由于不重视搜狗，搜索业务的市场占有率不及其他同行，连百度的车尾灯都看不到。电商直接放弃，也错过社交网络的风口。以前为了照顾查尔斯的面子而参加酒会的Jack马，以及听完演讲热血澎湃的Pony马，此时双双甩下大哥，奔腾远去。

搜狐最狼狈的，不是错过，而是等别人瓜分完市场，才跟风。

2014年，搜狐收购56网，却不收购“我秀”的直播业务，等到直播平台全面爆发，当中赢家已成一方诸侯，才后知后觉搞了个千帆直播。

2019年6月，社交软件已经发展20年，微信的月活达到10亿，做社交的腾讯都转型产业互联网，投资To B领域。半年前也有三款软件聊天宝、马桶MT、多闪挑战微信失败，尸骨未寒，这样的前提下，张朝阳要推出新的聊天软件—狐友。

狐友还是有其独特性——没有点赞按钮，只能转发评论，按照张朝阳的说法，是为了筛掉点赞之交的廉价朋友，找到真正志趣相投的灵魂伴侣。

张朝阳对狐友非常自信，称其为“搜狐的未来”，要凭此“重回互联网中心”。在发布会上，他强势喊话，“只要求亲自玩狐友的明星入驻，经纪人助理代发的，就别来了。”

这一天，张朝阳似乎又找回当年的威风。

那天，张朝阳发了一条动态：“狐友闭门造车已有三年，今天揭开了面纱，平静被打破，6月9日之前的狐祖先，今天忙的不亦乐乎，（在）欢喜中向新到的拓荒者介绍地形和风景，新人们一脸茫然。”

网友当然茫然，进来发现，这不就是一个简陋的广场——十年前的微博么？

尴尬的是，由于产品调性不明，鱼龙混杂，上线三天，被要求下架一周。

新用户默认关注张朝阳，第一天张朝阳的粉丝突破250万，一年半后涨到300万，直到今天，将近三年里，粉丝数也突破500万。然而，粉丝在增长，张朝阳的粉丝互动却从一而终——两位数的转发，个位数的评论。

上线前的豪言壮语，成为不负责任的口嗨，张朝阳本人也出现信任危机，不得不承受反噬，为过去高调的行为买单。

在一次采访中，他建议大家一天只睡四个小时，自己已经尝试三年，精神状态很好。

放在过去，可能又是一个励志故事。现在网友回复他：看看你的脸色，要点脸吧。

从那时起，这个梗一直纠缠着张朝阳，出现在每一个新闻下面，他沦为笑柄，至今。

把搜狐的堕落，完全归咎于张朝阳的不务正业，或许不太公平。毕竟他本身拥有很多罕见的、与资本家身份不符的特质。

搜狐视频是第一个引进正版美剧的平台。那是一个盗版泛滥的年代，视频经常被盗。为了维护版权，搜狐先后掀起两次版权战争。

最终搜狐增强了业内的版权意识，维护创作者权益，但也换来一个吃力不讨好的结果——版权费被抬高后，搜狐在烧钱大战中掉队。

还有一件事不得不提，当年搜狐员工的工资，都是预发一个月的。很多公司为了保持现金流会晚发工资，有几个资本家有这魄力提前发？

正如周鸿祎的评价，“老张太nice了，但好人一般打不过坏人，好人没有好报。”

与过去想赚更多钱、游戏人间不同，如今张朝阳离娱乐圈越来越远，只想把公司做好，“现在我更在意自己的评价，要过有意义的生活。人生让我做一个公司的CEO，我就尽职尽责做到自己满意。”

从前人们喜欢问叱咤风云的大佬：“爱江山还是爱美人。”张朝阳或许什么都不爱，他只想爱自己。

2011年抑郁后，张朝阳去美国拜访心理医生，研究行为心理学和宗教，与伟大灵魂对话，感受生命的力量，这个过程中，洗涤了内心的浮躁。

有人说，所谓的平和，会不会是他无法成功的说辞。但无论怎样，过去的近60年，张朝阳创造了一段无法替代的历史。

那里面一定埋藏着勇气、坚毅、创新，也一定藏有深深的遗憾。每个组织都有其厚重的历史使命，不必奢求永远耀眼。搜狐开启了门户网站的时代，曾真真切切地辉煌过，那就够了。

中国互联网发展了二十多年，每一次潮水的转向，都葬送一批落水者，时代狂生谢幕，总有人正在离开。

2019年，马云退休，交棒给得力干将张勇。两年后，黄峥、张一鸣也英年早退。刘强东受桃色事件的影响，低调了许多，没正式告别，徐磊直接上位。这些还是体面的交接，更多人是悄无声息地消失。

马云（左）、张勇（右）

早期的互联网大佬要么成为历史，要么退位养老，饱受争议依然硬挺的，只有58岁的张朝阳，风光不再。

时间如《武林外传》佟掌柜说的那般：

“二十年很快的，弹指一挥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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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就是关于张朝阳：“教父”的黄昏的全部内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