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难倒了李亚鹏的商业乌托邦?

3月16日,法院一纸判决,李亚鹏及其兄长李亚炜被控欠债案被判赔4000万元及利息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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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7日,李亚鹏方代理律师回应称此案是普通的商事纠纷,该判决也并非生效判决,他们将提起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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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明星们卷入经济纠纷案早已屡见不鲜,但随之曝光的一段语音记录却令人瞠目且唏嘘——这位曾经红透荧屏的初代顶流小生、天后王菲的前夫语气疲惫地哀恳道:我们现在已经无路可走了……需要我跪下、趴下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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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顶流爱豆到落魄商人,李亚鹏这一路还真是颇为跌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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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称“我还没输”

李亚鹏的这场债务纠纷官司其实已经持续了6年,最开始是2015年立案的。

起因是李亚鹏在云南丽江发起的“雪山文苑”项目(即外界口中的“雪山小镇”项目)引进了泰和友联公司6000万的投资。

相关合同中涉及投资保底款项,即泰和友联6000万投资的总权益不低于1亿,3年开发期满后,可收回固定收益4000万,但泰和友联到期催要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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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案几经周折,3月16日,法院作出了李亚鹏及其兄长败诉且需赔偿欠款4000万以及相关利息和诉讼费等的一审判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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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李亚鹏的代理律师表示,这一判决并非生效判决,他们还将上诉。

李亚鹏方面表示,李亚鹏是在受到胁迫的情况下在泰和友联出示的这份承诺函上签字的。

但泰和友联方面则拿出李亚鹏的语音信息举证,称李亚鹏是主动恳求甚至不惜跪求他们同意这一协议内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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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这个说法,李亚鹏方面3月18日下午再次回应称,这一语音信息遭到了对方的恶意剪辑,是断章取义。基本确认内容出自李亚鹏,只是语言逻辑经过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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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测双方的官司还将持续,但曾经风光一时的李亚鹏沦落到债务缠身,着实让人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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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商是他的执念

和许多明星的经历差不多,李亚鹏也是误打误撞入了演艺圈这行的。受当工程师的父亲影响,从小沉迷电焊、烙铁的李亚鹏原本是个理工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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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时他也考上了哈尔滨工业大学,但为了初恋女友刘岩,他还是去了中戏学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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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戏时,李亚鹏对表演一直没有太大兴趣,反而总想着捣腾生意。江湖传言,当时某品牌学习机的广告语就出自他手。

受老乡和同窗好友陈建斌王学兵的影响,李亚鹏也迷上了摇滚,留着长发、打着耳钉,显得前卫而叛逆。但摇滚对他来说,也是一盘生意经。

1993年,李亚鹏在新疆独立操办了当地第一场摇滚演唱会《梦回唐朝》,请了国内两大初代经典摇滚乐队“唐朝”和“眼镜蛇”表演。

当时演唱会需要投入成本15万元,他天天到处拉赞助,发现还是凑不齐,就灵机一动提前售票,结果赚了8万元。

这次成功让李亚鹏信心爆棚,很多年后,他依然会拿这个举例来证明自己的商业头脑和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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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李亚鹏从中戏毕业后回到老家,整整一年,他都呆在家里没有接活儿。他当时的想法是:

太好了,终于不用当演员拍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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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在乌鲁木齐筹办广告公司但并不顺利,李亚鹏开始感觉到生活的压力,正好导演滕文骥打电话邀请他出演《北京深秋的故事》,他人生唯一一次开口问妥了片酬,飞回北京,回到了他一心想逃离的演员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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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1997年底,拍完《京港爱情线》回到北京,深夜降落在首都机场的他感到一丝凄凉。虽然还是不想演戏,但他回头一想,从高考进入中戏自己已经挣扎了7年,似乎也没有找到更好的出路,决定暂时把理想放在一边,先当演员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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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年他就反悔了。1998年,去美国拍戏时,他和友人接触到互联网的浪潮,并拿到了一笔风险投资,迅速创办了一家互联网企业,从此一发不可收地开启了创业经商的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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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公司的艺人不少,但大多数只是把经商当一个修炼副本。可心怀执念的李亚鹏认准这才是他的人生主线,早早就琢磨着转换赛道。

2000年底,他就提出不想演戏了,在经纪人劝说下,他才同意暂时保持每年接一部戏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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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2013年11月17日,他正式宣布退出娱乐圈,只保留商人这个身份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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屡败屡战

人生总是充满阴差阳错。在演艺圈李亚鹏可谓无心插柳柳成荫,心不甘情不愿当演员的他是无可争议的内娱青春偶像剧初代顶流,也曾是金庸武侠剧的御用男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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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转换到他孜孜以求的商业赛道上,李亚鹏却总是感受到何谓“有心栽花花不发”的失落。

1998年开起的第一家互联网企业是一家婚庆公司,起初,有着线上线下两条渠道的公司发展势头还不错。

可是,虽然有营收,还是比不上前期必不可少的大量投入,再加上1999年席卷全球的泡沫幻灭,资金链的断裂让初次创业的李亚鹏铩羽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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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李亚鹏总结经验教训,决定和大多数同行一样,先在自己比较熟悉的影视领域施展拳脚。

但后来,他投资并亲任制片人的《海滩》一剧在投入资金过多的情况下,并未取得满意的收益,尝试依然不算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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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多年,李亚鹏一直游走在拍戏和经商两条赛道之间,很多时候,他是用当演员的片酬及聚集的人脉、流量来奶自己名下的企业。

因为公司经营得都没有什么水花,当时也没有多少人在意。

李亚鹏作为商人出现在大众视野里,还得说到他为了自己与王菲的女儿李嫣发心创办的嫣然天使基金了。

当年,这个寄托着两大顶级艺人对自己女儿爱怜、推己及人“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慈善公益基金从创办起,就吸引了各界的关注,也赢得了不少名流的支持,李亚鹏也因此获得了不少慈善公益方面的荣誉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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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2013年初,有网友举报,质疑嫣然天使基金存在借慈善公益之名存在账务不明等行为,很快,一系列审计调查让李亚鹏名下企业陷入无法运转的被动局面。

虽然此后审计结果显示举报的问题并不存在,但对企业造成的打击是无可逆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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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18年李亚鹏接受的专访中,他坦言,从2010年开始,有近6年的时间,他的公司是没有收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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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样只出不进的困境里,他仍然心心念念不惜举债也要“追求理想”做自己的文创事业和文化地产。不能说是直接原因吧,但客观上的冲击肯定有,他和王菲的婚姻也走到了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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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商业头脑包装的冲动

哥哥张国荣曾爆料说,王菲曾经有次警告刘嘉玲:你说我唱歌不行没问题,就是不能说我麻将打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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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王菲做了8年夫妻的李亚鹏也有个类似的表述:我做演员只能打60分,但是作为商人,我可以打9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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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李亚鹏可能真的对他自己的经商理财以及管理运营能力存在什么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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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创业的婚庆公司还可以说是遭遇了行业大潮冲击,但延续至今的影视公司也表现不佳,就很耐人寻味了。

就拿李亚鹏自己提到的公司投资制作的首部大戏《海滩》来说吧,当年之所以耗资远超同期其他相同规模的剧集,其中有个原因就是李亚鹏对资金的使用相当任性。

当年,《海滩》剧组从导演、演员到场工,全员飞机往返、集体入住五星级酒店,每天鲜花水果冷饮敞开不限量供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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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铺张靡费,李亚鹏的解释是“创下迄今为止一个纪录,在剧组实现了一个全员平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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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作为回报,剧组成员除了口头上表示“至今怀念”之外,就是在杀青散伙后,虽然李亚鹏安排给每个成员都买好了机票,依然有人提出来“回去机场到家的打车费能不能提前报销一下”。

李亚鹏说自己当时听了有点不开心,但还是给所有人都预付了一百块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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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商海浮沉打拼了二十多年,从李亚鹏描述的自己投资创办各个项目的初衷来看,其实隐藏在商业野心背后的,往往是某种机缘巧合下的冲动,充满了偶然性和盲目性。

创办互联网公司,是拍戏途中被友人说动一时兴起。

创办嫣然基金的初衷,是因为女儿李嫣先天性的疾患触发。

创办教育产业,也是因为给女儿寻找一个适合的教育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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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细究他对于项目的规划,其实满是自相矛盾无法自洽的纷乱思绪,并没有一个足够清晰的商业逻辑。

包括他的投资,覆盖了文创、教育、房产、保险、影视以及慈善公益多个领域,但具体如何解决资金在各项目上的分配或项目间的流转,他始终拿不出一个确切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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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教育产业吧,李亚鹏说定位是书院应当是中国传承千年的重要公众文化生活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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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落实到现实中他创办的实体,他又说应当是一所国际化的学校,以国际视野优先,兼容传统文化中的一些部分,诸如农耕体验、手工劳作、琴棋书画茶道等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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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载这么多玄妙高端理念的实体,现实中却是北京郊区的一所幼儿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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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离婚后李亚鹏本人和王菲都先后发声力证两人财务独立,但“近6年没有收入”的情况下,李亚鹏也承认自己都是靠着过往积蓄和举债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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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18年的采访中,他透露自己的积蓄都花完了,借了大量的债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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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迅速表示自己已经把钱都还了,同时强调自己的信用没问题。关于这点是否属实,还有待法律的认定和裁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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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难倒了李亚鹏的商业乌托邦?

是将创业进行到底还是适时放弃,需要勇气和智慧

以理工男自诩的李亚鹏,骨子里是个理想主义者,甚至,他的理想更近乎一种乌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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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业低潮时,他也曾陷入对自己的怀疑,会跟老母亲商量穷途末路时最后的打算。在他的构想里,他想回到自己出生的乌鲁木齐附近的一号立井,去开个小饭馆,或者是陪老母亲去阳光明媚的云南开一家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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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没有敢往下细想的是,到那一天,开饭馆、开客栈的资金从哪里来。

谁难倒了李亚鹏的商业乌托邦?

作为一个商人,他始终不肯承认自己在这条赛道上的失败,而是看似云淡风轻地说:我不在乎能做成什么样子,哪怕失败了,给别人留下一份记录和模板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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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亚鹏口口声声的不屑明星光环也要追寻的理想到底是什么呢?

他引据了罗曼罗兰的名言(原文应为“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在认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它”)来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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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思维我们且不去判定对错,但显然在生活中会遇到诸多实实在在无可回避的问题。

与李亚鹏在商业思维下包装的冲动不同,外界看来率性洒脱的王菲,从小接受的是“不能有丝毫犯错”的教育,虽然思想叛逆,事实上却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甚至在婚姻里甘愿做倒马桶、带孩子的女人。

这么看来,两个人的离异,其实和他们完全不同的个性和价值观有关。起初觉得互补吸引,当事业触礁,矛盾总会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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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他屡战屡败的创业经历,他也表示自己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准备,坚称“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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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实上,生活不是乌托邦,或许就像他曾教育李嫣的一句话,人生总要面临一些放弃和失败。只是,懂得适时断腕切割止损,需要足够的智慧和勇气吧。

当然,当事人或许从未觉得自己真的在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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